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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语文渡渡】一粒行走在春天的土壤

来源：个人图书馆-语文渡渡李亚平    时间：2023-08-31 11:40:16


【资料图】

一粒行走在春天里的土壤

李亚平

春天，我一直拿她当作我的母亲，觉得她每年都应该为我准时陈设幸福的地毯，点燃快乐的芳香；而现在竟反过来，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奔来，告诉我：春天是你的孩子。一瞬间，所有的山水花木都聚成了我心底的柔软。我为她们负着爱，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。我的胸膛宽阔起来，我的双肩也增添了力量，我的脚步也轻快起来。好像我早就是照管春天的妈妈了。我又想起了脚下的泥土——我和春天的最终归宿。我将怀着对这世界的爱而沉没在世界里。我是春天的妈妈，我也是一粒行走的土壤。我好像区别于外物，但我和万物又没有什么不同。遥望河堤的繁花锦幛，像一个正适合白天回想的梦境。我从梦境中经过，而又将回到梦境。走出“坻”，我遇到了两辆轿车，都覆满了一层灰尘，显得有些脏了。然而我却想它们的主人也许在玩得不亦乐乎。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所遇皆吹毛求疵。迎面走来一个放养的人，关心地问：“钓着鱼了吗？”什么，我很像一个钓鱼的人嘛？在我印象里，凡来河边钓鱼者，皆灰头土脸，一身奇怪的打扮，甚至让人分不清男女。难道现在的我也是这个样子了吗？我为自己穿对了衣服而暗喜。原来《苏东坡传》里所说的混迹于民间，像鱼归大海就是这样的感觉啊。原来被周围的人当成同类是这样的亲切而温暖，比春天的阳光还让人兴奋。再想想年轻时的故作与众不同，真是后悔又羞愧。我几乎增加了一些自信，沿着河岸往北走。沿岸有很多钓鱼的人，有的独处，有的扎堆。先后又有两个钓者询问我“那边有鱼吗？”一个口罩后面传出的是中年妇女的声音。我先是说我不是来钓鱼的，说完了有些后悔，又补上一句“人多的地方鱼才多。因为投放的鱼饵多呀。”算作对她将我引为同类的回报。这样一路走过河岸，一种逛商业街的融入感油然而生。世界不曾疏远你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。而自以为与众不同，又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。我是一粒行走在春天里的土壤。脚下的泥土啊，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呢？是什么时候又是谁用超音速把你们变成了聚集的粉末而毫无声息？我的双脚小心翼翼。生怕踩疼了每一粒土壤。我知道，他们原来都是生命。不知道是哪个星球上的生命，被撞向地球，化成粉末，滋养着我们的春天。只是没有人看见他们是什么时间，又是从什么地点被撞击起飞又降落的罢了。我为自己曾经自傲于土地面前而悔恨。我是土地的族系。我是那么多不知姓名的生命滋养出的生命。我是一粒尚在行走的土壤。突然，我看一个豪华版的钓鱼台。那人人坐在一各板凳上，而板凳放在一张高脚的四方桌上，桌的脚前进到水域中，距离岸边两米左右，这样就等于延长了钓竿的长度，便于投饵到河中央。他的旁边，是一位坐躺椅的钓者，悠闲地躺在椅子上，等鱼上钩。再往前，是一群人在钓鱼。他们甚至在聊着关于鱼的故事。见我走过，一个人随口问：“那边有鱼吗？”我只好说，我是来遛弯玩的，不是钓鱼的，“不过”，我指指身后，“听那个人说钓了一条了。”我终于活成了混迹于民间的“苏东坡”。想着脚上难看的运动鞋，我突然珍惜起来。回来的路上，遇到一个人的轿车搁浅在两个树墩上了。正是封口处的树墩。我停下来，看他急得满头大汗。我告诉他，搬块砖把车轮后面垫高。当局者迷。他一下子被我提醒。赶忙到远处捡了一块砖垫在右前轮后边。上车，加油门，车轮打转，不管用。我又说，一块砖太小了，须搬个大点的石头。说着我就到远处搬了一块三十五公分见方十多公分厚的青石板来。他说谢谢。把石头垫在轮子后面，再次上车，发动油门，烧糊的橡胶味弥漫，轮子还是哧哧打滑，逃不出陷坑。旁边一个人拿出后备箱里的一条粗的布带，两端带鼻，一端固定在一个铁棍上，铁棍一端是螺丝，这人把螺丝上在车后一个隐藏的螺母里，另一段拴在另一个辆车的后面。两个人都上车，加油门，使劲，螺丝一下子抽脱出来，不管用。垫在树墩上的车还是一动未动。车主人开始打电话求救，并请求带一把铁锹来。救星很快来了。是一个动作利落的中年男人。手里拿着铁锹，先挖轮子附近的土，再垫石头，再令车主上车加油门挂倒档往右打死方向盘，轮胎继续释放橡胶味，不管用。我说，还是用千斤顶吧。试试把车顶起来行不行。于是，那人拿出了千斤顶。先用了一个把车顶起来，再加油门，我们都到车头前去帮忙推，千斤顶也歪了，不管用。又换一个千斤顶，把车身顶起来。同时，右前轮附近的土挖得更深了。把拴布带的螺丝重新上好，两辆车一起发力，螺丝再次崩脱出来。我说，系在车底大梁上吧。于是，救星用一条毛巾垫在膝下，趴地上找大梁。找了好一会儿，把布带拴上。两个车一起使劲，“咔咔咔”汽车离开了树墩，终于出来了！前前后后两个多小时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了解到被垫住的轿车是两驱的，而负责拖车的那辆车是四驱的，前后轮都能制动。更意外的是，在沟通中发现除了两位广东来山东做生意的人，其余参与帮忙的都是金乡人。且拖车者和事故车主人也不认识，得知是老乡，又感叹又惊喜。一问年龄，都是七零后近五十的人了。至始至终，我都没有了年轻时候遇见男性的紧张、高傲和疏离。这算不算混迹于民间？我不知道。我只知道，我只是一粒行走在春天里的土壤。夜已深，土壤也该休息了。这篇文章就到这里吧。虽然土壤还有很多话想说；不过，也许梦境是一个更好的去处。

作者简介：

李亚平，山东济宁高新区杨村煤矿中学语文教师。王君青春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。公众号语文湿地栖居者。济宁高新区教学工作先进个人。济宁市优课获得者。获评教育部关工委优秀辅导教师。曾获全国科幻小说奖，范仲淹散文奖。在《中学语文教学参考》《语言文字报》《快乐作文》《济宁日报》《济宁教育》等刊物发表学术文章多篇。担任多家刊物专栏作者。追随王君老师，爱语文，爱生活，经由语文教学探索生命幸福之道，见自我，见天地，见众生。个人公众号：语文渡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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